最接地气的水果——梨 《西游记》里的水果真不少,但大家首先能想到的大概都是仙果、佳果,如果要挑一样最接地气的水果,我想,梨一定是其中之一。 在《西游记》里,无论是神仙还是人间帝王,抑或是普通百姓,都爱吃梨。长安的樵夫不就在山歌里唱道:“稚子山妻欣笑接,草床木枕恣捱肩。蒸梨炊黍旋铺排,瓮中新酿熟,真个壮幽怀!”(第九回《袁守诚妙算无私曲 老龙王拙计犯天条》)说的是樵夫每日上山打柴,回到家后便闲倚
清晨落了雨。篱笆里的花朵落了一地。白鹅、灰鸭、黑母鸡、小黄狗,顶着一头的红花瓣,走来踱去。 啪—— 采薇软底鞋子砸过去。那些装模作样的家伙,狂叫,四散。一地的鸭羽鹅毛,在小洼的水波里,轻舟似的漾呀漾。 风里裹挟着的清芬气,像采薇的香气,像她腮上的胭脂香,甜甜的,粉腻腻的。 爹爹披着新做的布衫推开篱门走进来。小烟袋吐着悠然的烟圈。薄薄的烟草味在风里细细飘散。 杨三姐在小灶屋里弄简单的早饭。
燕子的如约 夏日,傍晚时分,我慢走在榆林老街。 当万佛楼逐渐出现在前方时,吸引我目光的倒不是这个清代建筑,而是万佛楼上空盘旋着的十余只燕子。 三三两两,围绕着万佛楼,忽高忽低,营造出一种极其赏心悦目的翩跹美。此刻的景象,很像家乡的傍晚时分,鼓楼上空。傍晚,是燕子归巢的时刻,这些年代久远的古牌楼里,有它们的家园。 两座城市上空的燕子,模样和飞行的身姿很像,只有它们能分辨出彼此是张三燕还是李四
“望雁山诸峰,芙蓉插天,片片扑人眉宇。” 一入雁荡,环顾四周连绵的山峦,才悟得俗语所说,无翅难以遍游雁荡。迎着阳光,薄雾如纱,山峦在晨曦中若隐若现。行程短暂,秀色丰繁,只是我相信即便是匆匆一瞥,那些隐秘在时间中的角落,也会逐一露出端倪。雁荡山群中藏匿的妙景会因着我的探寻一一展露出来,只是其神妙之处,还需时日去感悟、体会。 “袈帔秃顶,宛然兀立,高可百尺。侧又一小童,伛偻于后。”山间光影随时日变
那日,与一朋友约见于一家餐厅。朋友穿着一套泛白的西服,一条丝巾随意地贴在她西服领子里。我与她相识于多年前,她是一名大学老师,丈夫是一名作家,儿子已工作成家,育有两个小孙子。她虽年过半百,皱纹却并不多。 印象中她总能在忙碌里挤出从容,比如上次见她,西装袖口虽磨白,却熨得笔挺,手里还攥着本折了角的诗集——我总觉得她藏着平衡生活的密码。 我小时候,生活在农村,见得最多的,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很
那声音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倒像是山峦自己有了喉咙,在忍受了千年的挤压与风雪后,终于从岩石的裂缝里,迸出了一声沉闷而悠长的痛呼。它从洛南这道叫黑龙沟的山谷一头响起,贴着陡峭的崖壁,撞向另一头的石屏,再被弹回来,一波一波,在整个沟里回荡,久久不散。沟里的风都好像被这声音攫住了,一时停了吹拂,连平日里最爱聒噪的鸦雀,也瞬间没了声息。所有在坡上刨洋芋、在河边洗衣、在自家院里劈柴的人,都会像被点了穴道一样,停
在我们黑龙沟,衡量一个男人的分量,不是看他能喝多少斤苞谷烧,也不是看他能种多少亩坡地,而是看他背上能扛起多大一块石头。石头,是我们这儿的命。房子是石头垒的,猪圈是石头砌的,田埂是石头堆的,连人死了,墓碑也是石头凿的。可以说,我们黑龙沟的人,一辈子都活在石头的包围里,从石头缝里出生,最后又回到石头下面去。 背石的人,是村里最受敬重,也是最让人心疼的一群人。他们大多沉默寡言,皮肤被山风和烈日催化成和
霜降一过,黑龙沟的秋天就像被人抽走了魂,一下子就变得萧索起来。山上的叶子,先是黄,再是红,一阵山风吹过,便簌簌地落下来,给山坡铺上一层厚厚的地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树叶腐烂和泥土混合的气息,清冽,又带着一丝伤感。天,一天比一天高,一天比一天蓝,蓝得像一块冰。这时候,村里的人们,便开始了一年里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农事——酿冬。 酿冬,不是酿酒,也不是酿醋,而是为整个漫长而酷寒的冬季,酿造一种足
泱泱中华,五千年文化长河奔流不息。在历史的漫漫长卷中,文人墨客如繁星闪耀,可他们若想在青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却绝非易事。在距今一千七百多年前的西晋,有这样一位文学家,他打破了世人对才子“颜值即正义”的固有认知,用一支笔书写出流传千古的文坛神话,他就是西晋大臣、文学家左思。若将他的人生改编成剧本,那绝对是一部让无数人热血沸腾的“丑男逆袭爽剧”,从被父亲嫌弃的“笨小孩”,到影响一个时代文学走向的文
在绘画班我学会的第一样是跨过门槛,妈妈告诉我不能踩,一定要跨过去。 绘画班在镇上的书画院里,曾经是康熙行宫,正房不开放,两个偏房一个是办公室和书画展厅,另一个就是国画班开设的地方。第一次去时,因为买新画具,去得有些晚,有点跟不上进度,老师给我单独安排了张一尺的正方形画纸。 文静老师教学生第一课的惯例是画葡萄,她给我接了一缸水,泡新毛笔。接着教我认颜色,十二个颜色,黑色是最用不着的。初学用的花形
峡谷高深险峻,来自临渊的谨慎,使我避开崖边一些距离,而好奇的目光却不由得要伸向数百米高的崖壁,以及崖壁上嶙峋尖锐的石头。面对这样危峭的峡谷,我不断假设着我坠落的可能和后果。可河流就在峡谷底部轰鸣,不停撩拨我。 最后,我跪着,双手撑在地块边缘,才敢循声去望河流。即便这样,在我探出脑袋的同时,一阵眩晕仍使我四肢有点微微颤抖。在颤抖之中,我看到,河流从上游宽阔之处蜿蜒而来,一路上冲击着大大小小的石头,
陈默回到清水镇那天,镇上的槐花开得正盛。 他提着行李,不重;右臂袖子空荡荡的,很轻,风一吹就飘动。 母亲早已等在门口,双手在洗得发白的围裙上搓了又搓,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着光,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回来了就好。” 母亲最终只说这么一句,接过行李。 陈默点点头,沉默地走进老屋。墙上,那枚高中游泳锦标赛的金牌还挂在那里,只是金色上落了灰,像一段被水泡发的旧梦。也正是他这水里的本事,被部队挑中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