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次参观画展,我在一幅画前久久驻足,其画名为《静》,画面展现天地之间一片漆黑,只有一道耀眼的闪电把画面从中间劈开。闪电之后,紧接着的,不就是炸响一声的巨大雷鸣吗?而在这闪电和雷鸣之间,天地之间静得可怕。 就如有人为了形容静,便说: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这就是用声音来表现静。 静与闹、沉默与轰鸣,看似反义,但它们之间相互联系、相互衬托、相互促成。老子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
“37分钟,比上次快了3分钟。”车子驶下大桥,郑德奎看了一下手表。车后,浮光跃金的黄茅海上,一条呈“C”字形的蜿蜒长龙横跨海面,连通广东珠海与江门两地。 郑德奎在珠海市金湾区经营一家海鲜配送公司,销售的鳗鱼主要来自江门台山市。一个月前,黄茅海跨海通道正式通车,他成了大桥的“常客”。 “我们已经在江门开了一家分公司,准备把台山的海鲜配送到港澳。”郑德奎说,“经黄茅海跨海通道上港珠澳大桥,到达澳门
从大学生到人民海军,从退役军人到西部计划志愿者,从团十九大代表到基层社区工作人员,这是今年27岁的常笑楠近年来的人生轨迹,每一次选择都是她建功西部,报效祖国的生动注脚。 现今,作为西部计划志愿者的常笑楠,服务于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白云鄂博矿区通阳道街道。参与组织社区居民参加元宵节猜灯谜活动、完成报表统计等文书工作、帮助居民解决生活难题……从航空母舰到草原深处,常笑楠觉得,“做好每一件小事,把平凡的
DeepSeek爆火后,有记者采访DeepSeek创始人梁文锋。记者问:“一个商业公司去做一种无限投入的研究性探索,是否有些疯狂?”梁文锋回答说:“我们终其一生,所渴望的,就是找到自己,然后成为自己。很多伟大的事情,从来不是从商业角度衡量值不值得做,赚钱只是其中一个结果。” 是的,当赚钱成为一些人的核心目标和唯一选择,其首先考虑的无疑是能不能赚钱、怎样赚快钱,至于自己究竟是不是赚钱的料、最终能否
《孟子·万章下》说:“小国地方五十里……”《史记·西南夷列传》说了个典故叫“夜郎自大”,讽刺那些没见过世面,胸无大志又安于现状、自我感觉良好的人。这种人就叫“小国之君”。 其实,如果换个角度想想,“小国之君”也有其可取之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小国之君,因为都有那巴掌大的能发号施令之地,能一言九鼎之所,能呼风唤雨之场,能力挽狂澜之处。有的是一小厂之长,有的是一小公司老总,有的是一
古人云:“畏者无惧,心存敬畏,才能无畏。”要学会自我约束,以敬畏之心为引,方能在人生的道路上稳步前行。敬畏,是一种对自然、社会、规则及内心道德的深刻理解和尊重。它让人在行事时有所顾忌,不至于肆意妄为。 父亲在局里工作了数十年,直至光荣退休。在他任职期间,身边不乏权高位重的同事,他们或曾风光无限,却在权力的诱惑下迷失了方向。而父亲,却始终保持着对职业的敬畏之心,严格遵守规则,坚决守护底线。 在旁
单位新来的女孩小许真是太完美了,漂亮、有气质、学历高、能力强、情商还特别高,大家都喜欢她。不少小伙子也钟情于她,这样一位白月光一样的存在,哪个男孩不动心?一位同事有意撮合小许和小张。当然,小张也很优秀,我们都觉得他们很般配。没想到小张摇摇头说,不喜欢小许这种类型的,还说她有点假。这话不知怎么传到了小许耳朵里,小许特别懊恼,两个人的事成不成不要紧,关键是小张对她的评价,让她觉得这是有生以来最糟糕的差
时间,总是被分成一个个格子,在每一个格子里,做着规定的事情。 在上学或者上班的人们,总是期待着放假。放假有点像放风,一个人,可以暂时从时间的格子里逃出来,伸展下手脚。放假的“害处”也是明显的,恰如一个好不容易逃出鸟笼的画眉鸟,再要重新把它关回去,还要继续为主人婉转歌唱,它就老大不情愿了。 这样看来,人活在时间的格子里,有时就像鸟活在笼子里,有了被囚禁的意味。很多学生厌学,很多大人厌恶上班,道理
1 人生有许多门,开门,是从小天地走向大天地;关门,是从大世界回到小世界。开门是离家、出发、开始,关门是回家、归来、结束。 人生无非是开门、关门、再开门。该开不开,走不出去;该关不关,让诱惑进了门。欲望之门还是少碰为好,它如多米诺骨牌,打开一扇,便会碰开许多不该打开的门。 人这一生,不知要进出多少门。最怕因一念之差敲错、走岔了门。 有时,踏进一百次对的门,人生也不一定能走向圆满;可踏进一次
诗人苏和带我们去看草原,在寸草未生的春天。 一路都是无边无际的苍黄。除了疾驰而过的汽车,公路两边低矮芜杂的灌木,向着大地俯身叩拜的芨芨草,偶尔闪过的嘎查(村庄)里萧瑟的院落,起伏的山坡上低头啃食的牛羊,横穿马路的牛犊羊羔,以及阳光下自由翻飞的百灵鸟,便似乎再无生命的气息。只有一生都未曾离开过草原的诗人苏和,才能在烈烈大风中,敏锐地嗅到万千生命细微的战栗。 不幸被汽车撞死的牛羊,裸露在草丛里。它
晚饭后,我照例在书房里读书和写作。妻子在客厅边看电视剧边织毛线活儿,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小,几近无声。孩子在隔壁房间写作业,偶尔听到文具落地的声音。整个家的氛围安宁平和,像一只停靠在港湾里的小船,让人无比安心。 我瞥一眼窗外,夜色中可见一个璀璨的世界:万家灯火点亮了一个个小小的窗子,楼群如同绮丽的宫殿,有了神秘的色彩;远处的路灯光均匀散落,延伸到深深的夜色中,为晚归的人照亮回家的路;再远一些是郊外的
赵绰是隋朝的大理寺少卿,秉性正直刚毅,以执法不阿而名世。他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不惜冒生命危险,多次犯颜直谏、护法不畏死,是中国历史上出名的敢于公正执法的法官。 有一次,刑部侍郎辛亶穿了一条俗名叫“利于官”的红裤子,其实就是讨个吉利,但隋文帝一生崇尚简朴,最讨厌讲究衣着的人,所以非常不高兴,加之他早就讨厌辛亶,于是就说这条俗名“利于官”的裤子有“厌蛊”之嫌,下令将辛亶判处斩刑。斩刑是要经过赵绰执行
于成龙善于决狱,执法严正,为官正直清廉。二十余年的宦海生涯中,于成龙三次被举“卓异”,所到之处,皆有政声,成为清代循吏的代表人物。康熙帝曾破例亲自撰碑文并题写“高行清粹”匾额赐给于成龙,评价他为“清官第一,天下第一廉吏”。史载“闾巷诵其绩,久而弗渝”,百姓呼为“于青天”。 清顺治十八年(1661),45 岁的于成龙被选任广西柳州罗城知县。罗城地处万山丛中,偏僻荒凉,匪盗猖獗,世代械斗。当时罗城
化整为零好,还是聚零为整好?他以“零”洞开财富之门。 他是1974年出生于湖南浏阳的张学武,从小他就立志要将父亲所做古老又鲜活的舌尖美味“风味零食”发扬光大。大学毕业后,他便到沿海外资食品企业历练自己,学习其先进技术工艺。2005年,张学武怀揣着做世界一流零食的梦,回到家乡接手了父亲的零食加工小厂,创办起了“盐津铺子”。 父亲生产经营时工艺较为落后,生产环境和卫生条件也很难达到国家标准。张学武
在四川省沐川县的许多山坡上,一个个遮阳网格外醒目。遮阳网下,种植的正是沐川县特产——魔芋。有意思的是,在种植户成桃的魔芋地里,却见不到一张黑色的遮阳网。更令人感到惊奇的是,成桃家的魔芋不仅种植成本低,产量还比别人家的高。成桃凭什么比别人做得好呢? 在沐川县的各个村子,家家户户都会在房前屋后种植花魔芋。这种魔芋零星种植尚可,一旦规模种植,就容易传染病害。所以,县里过去虽有种植魔芋的传统,但规模一直
上学的时候,每年6月,学校都会放一周农忙假。家里种了小麦的同学早已急不可 耐,只等老师一声令下,飞奔出校门。我们家因为没有麦地,无法体会龙口夺食的艰辛,父亲为了让孩子们懂得刈麦之苦,特意为我们兄弟姊妹安排了一次帮助远房亲戚收麦的活动。 穿上长裤,戴上草帽,我们一家人来到麦浪滚滚的田野。放眼四望,到处是热火朝天的夏收景象。当时的山村没有收割机,父亲和母亲挥动着手里的镰刀,姐姐和哥哥干起活儿来有模
爷爷奶奶去世后,老宅便空置了。时间流逝,老宅破旧不堪,一个暴雨夜,站立不稳的老宅轰然倒塌。天放晴后,父亲抽空收拾了梁木和窗棂,屋内已空,只留下残垣断壁。 冬去春来,废墟之上竟萌发出了生命的绿意——几株顽强的野花,在石砖的缝隙间探出头来,在漫长的等待后,终于迎来了属于它们的春天。石砖之下,一粒粒沉睡的种子从未放弃生长的机会,直到这一天等来了雨水和阳光的眷顾,绽放出了美丽的花朵。 想起圆明园遗址公
丈夫今年创业失败,他懊恼地坐在沙发上,用手掐着自己的头,不停地叹气。我安慰他说:“算了,在哪儿跌倒在哪儿爬起来,别想这件事了!”忽然间,他拍了一下头,恍然大悟一般说:“我这次出错,还是因为听信了小道消息,跟多年前一样。太不应该了,我真是愚蠢到家了!” 我这才想起,大概是十年前,丈夫有过一次非常相似的创业失败经历。那次他听朋友说一个投资项目很有前景,那人还摆了很多事实,讲了很多道理。丈夫因此动了心
人生,是广袤无垠的旷野,充满了无限机遇与挑战。然而,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我们常常不自觉地为自己筑起一道道藩篱,将自己困在狭小的空间中,错失春日之繁花似锦,夏日之草木葳蕤,秋日之枫叶如丹,冬日之银装素裹。当我们跳出限制自我的象牙塔,尝试绘就自己的别样色彩,人生或许会增添几分不同。 生活中,我们常说到限制、期限、极限等与“限”相关的词汇,而在《说文解字》里则这样解释“限”这个字:“限,‘阻’也。”此
我家楼下不远处有两家缝纫店,中间仅隔一条不算宽阔的马路。这年月的缝纫店大多数时候只能接一些缝缝补补的零碎活儿,估摸基本上只管温饱,赚不了什么大钱。每到年关,大人与小孩子都要去附近的缝纫店制作一套新衣的盛况,早就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中一去不复返了。照理说从事缝纫工作,剪裁衣服肯定还算是一门手艺,颇有一定的技术含量,但当今社会上大大小小的服装店以及网上购物,只需人手一部手机,打开就能看见时兴的衣服,点点手
我的小菜园里,青白分明的白菜挨着圆润澄碧的萝卜,紫得发亮的茄子对着或朱或碧的辣椒,丝瓜、苦瓜沿着爬架攀缘,两株荷花在小池子的淤泥绿水间婆娑……侍弄它们的时日,我渐渐悟出菜蔬的形态里,藏着天地的道理。做人的学问,原就埋在泥土深处。 白菜层层裹抱的叶片,总让我想起《周易》中的“积善之家”。撒种、育秧、定植后,青嫩的菜心从最内层开始舒展。之后的每一片新叶,都谦逊地向外生长,却始终保持着完整的圆融。明代
当燕尾剪开最后一片残冰,古老的日晷指针在赤道上方投下等长的阴影。春分,这个镌刻在青铜圭表上的节气,携着《尚书·尧典》“日中星鸟,以殷仲春”的密码,穿越三千载光阴,依然精准叩击着华夏大地的脉搏。 《春秋繁露》里“阴阳相半”的哲思,在农人的犁铧下化作具体可感的温度。河南贾湖遗址出土的骨笛,吹奏着八千年前春分祭祀的旋律;殷墟甲骨上的“春”字,形如破土萌发的草芽。这些文明的刻度,比任何诗句都更早丈量过春
“浸渐”,出于汉王充《论衡·道虚》:“且夫物之生长,无卒成暴起,皆有浸渐。”意为事物的生长,没有一下子突然就完成的,都有一个逐渐变化的过程。 “浸渐”,反映的是事物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无论是“渐化积累,达到顿变”的事态演绎,还是“滴水穿石,绳锯木断”的自然功成;无论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历史告诫,还是“温水煮青蛙”的现实警示,“浸渐”都传递出跨越时代亘古不变的哲理。“浸渐”有其益处的一面,也
齐白石从小喜欢画画儿,还经常将作品送给亲友,请他们品评。他从那些真诚的话语与中肯的批评言论中,不断总结经验,查找缺点,吸取教训,挖掘提高画技艺术的方法。 随着齐白石的名气越来越大,求他送画的人越来越多。亲戚的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或带着礼品,或拐弯抹角找他家人说情,千方百计套近乎,数不胜数,导致他的日常开支入不敷出,债台高筑。 每天置身在迎来送往的人情世故中,齐白石浪费了大量的时间,不
我有个学生,大学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了老家一所乡村中学。乡中在一个大村中心,人来人往,一些老师上完课、改完作业,基本上就是两个爱好:一是扯白(聊天),一是打跑胡子(字牌)。扯白的内容翻来覆去都是村里谁家婆媳经常吵架、同事课多课少、今年工资加不加级、某某的酒量如何之类的话题。打跑胡子,输了钻桌子、在脸上贴纸条还不过瘾,还要耍点小钱。我的学生非常讨厌这样的生活,稍有空闲就读书,想换个环境,不料闲言碎语立即
半夜三更,睡梦中的他,手机突然响起。被惊醒的他有些恼,懒洋洋地伸手去拿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来电,心情更加恼怒。于是他选择直接将电话挂断,准备继续睡觉。 可就在挂断之后,手机铃声再次固执地响起,奇怪的是,他烦躁的心,突然平静下来。他在想,会不会是农村老家邻居的电话,难道老家年迈的母亲有什么急事? 想到此,他赶紧接通电话。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急急地说:“小伟子,你老爸犯急病了,你赶快
听荀慧生的唱片《霍小玉》,有一点疑惑——戏里霍小玉梳妆,有几段欢快的流水板,在“描眉画眼戴花钿”这句里,花钿(diàn),是指唐代女子的一种首饰,但荀先生唱成了“花钿(tián)”,虽然这是个多音字,但如果读作钿“tián”,意思就变成了“钱币”。难道,大师出错了? 我喜欢钻研京剧字韵,知道京剧有“上口字”“尖字”,还有不少古音,与普通话发音不同,一个字唱成另外的发音并不奇怪,所以我不敢轻易下结
郭子仪,作为唐代声名赫赫的军事家,其聪慧睿智远超常人,尤其令人称道的,是他那非凡的先见之明。 平日里,家中若有访客登门,郭子仪为尽显待客之道,表达对客人的敬重之意,总会让家中眷属、侍女纷纷出来,侍奉左右,照料周全。然而,朝中大臣卢杞前来做客时,情形却截然不同。郭子仪会出人意料地将所有侍女悉数遣散,让她们速速回避,不单侍女,家中女眷更是严禁露面。 如此特殊的招待方式,时日一久,郭子仪的儿子自然察
故园水乡,端午时节总是弥漫着醇厚的粽香、艾蒿菖蒲的草木幽香,泼洒着浓郁的风情。粽箬、艾蒿和菖蒲,轻念有股凉意从远古袭来,一片幽深和暗绿。 凄迷黄昏,水乡女子,划着小船打粽箬来了。把苇叶一片片掐下,再一把把放在船上的水桶里,青翠欲滴,新鲜碧澄,散发出幽幽清香。待到残阳如血、牧笛轻吹时,她们才荡起小舟、沐着夕晖而归。端午风情便在绿色的粽叶间、甜润的民歌中荡漾开来。 破晓时,天空是澄澈的天青色,恍若
叭嗒,叭嗒,两声轻响。扭头看,书桌上的桂枝落了两片叶。这还是十月,我在校园那株两层楼高的大桂树上折下的。其时,枝上碧叶葳蕤,黄花灿灿。远望花枝,状若心形,恰似一枚缀满碎金的青葱之“心”。将其插入青花瓷瓶,置于窗前,衬着白底印花布帘,颇具画意,更有缕缕暗香,氤氲满室。 如今,桂枝已叶色暗沉,叶边卷翘,奇怪的是米粒大的小花并未落尽,一簇簇聚于叶根与枝干交汇处,只是颜色由金黄变成了深咖。纵如此,我也从
几年前,我还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单位的会计李姐的丈夫要出国工作。为了不受两地分居之苦,同时方便照顾丈夫的生活起居,经过认真考虑,李姐最后辞掉工作,和丈夫一起去了国外。 李姐在单位上班时,多次被评为“优秀员工”,这是她凭自己的本事换来的。在日常工作中,李姐思维缜密,喜欢钻研,最令大家伙儿佩服的是,她经常能将复杂的财务工作简单化。年底的述职报告也总是言简意赅,从不拖泥带水,所有人都佩服她超强的工作能
大学毕业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说实话,我并不是十分喜欢这份工作,甚至还在考虑是否辞职。最终,我留了下来,因为这份工作清闲而且稳定——如果我愿意,可以一直待到退休。 尽管对我来说,工作枯燥、乏味,毫无乐趣可言,我还是做了下去,而且没有换工作的打算。直到那天,我遇到了一名中年男子。他坐在路边,脚下滚着好几个空啤酒瓶。从他的身边经过时,我差点儿被他伸出来的右腿绊倒。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的
旧绸缎在岁月的摩挲下,总会悄然生出褶皱,然而,那些起伏的纹路中,却隐匿着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迷人光泽。父母的衰老亦是这般。 在日常的餐桌上,我常常会下意识地用纸巾轻轻接住母亲掉落的米粒,这个动作就像三十年前她温柔地替我擦拭嘴角一样,自然而流畅。父亲打喷嚏时,我会迅速递上温热的毛巾,往昔他为我擤鼻涕的画面仿佛穿越时光,清晰地倒映在眼前。这些发生在细微之处的照拂,绝非出于怜悯的施舍,而是生命轮回中,最
在老街的老房子里,有一个油渍斑斑的小木方桌。小方桌边,依然紧挨着两个小方凳。 小方桌上的一粥一饭,摆放着我妈做的一荤一素。泡菜炒肉、清炒菠菜,这是常上桌的一荤一素。我爸就喜欢吃那一口最是下饭的泡菜炒肉,那口稳稳当当立在厨房的陶瓷泡菜坛子,是我奶奶传下来的,因为时间的长久,它发出古铜色的光芒。 4年前的秋天,爸从老街骑着白鹤远游上云端去了。我妈做的一荤一素,就剩下她瘪着嘴独自吞咽了。 冬天的晚
前几天去老家看望父亲,还没进门就被一幅画面深深吸引住了:只见满头白发的父亲倚靠在书桌前,一本泛黄的小册子正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里,如同一片片枯黄的落叶。当我悄悄走进屋内,父亲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列车时刻表上的那一串串车次和时间。透过他的老花镜片,我的眼光模糊地落在了某个熟悉而遥远的站名上,一些温暖的回忆也在一瞬间弥漫了我的心头。看着父亲日渐佝偻的背影,我突然意识到他的目光与二十年前似乎没有什么分别。
在我的成长记忆中,母亲是一个身影纤弱,但充满力量大树般的存在。她和父亲不仅是家里的顶梁柱,更是我心灵的港湾…… 母亲总是穿着朴素的衣服,忙忙碌碌地在家里操持着一切。无论是家务琐事,还是田间劳作,她都能得心应手。母亲还是一个精打细算、勤俭持家的人。家里每添置一件物品,哪怕是小到一个盐缸油碟,都经过了她的深思熟虑,为的是花最少的钱,能够让全家人用上最恰当的物品,过上舒适的生活。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
路两边的冬青上点缀着闪闪烁烁的彩灯,树与树之间也有彩灯连缀着,再往上一些,就是一个个喜气盈盈的红灯笼很有次序地挂在树枝上,远远看去,像绽开了一树的红花。 目前,很多花还在赶来春天的路上,而春天的气息在这些彩灯和灯笼里像一条看不见的溪流,叮叮咚咚地,唱着欢快的歌儿。走在欢快的乐调里,步子也较往日轻盈。 转过去,是一个演艺市集。已是下午两点了,集市还没散,陆陆续续还有一些赶集的人。红红绿绿的新鲜蔬
15岁念高一的时候,我还不认识陈小棠,但那时班里好多人都已经认识她了。常常会听到有人说:“陈小棠真是个奇怪的人,逃课、迟到、早退,一个坏学生的典范,居然是个手工爱好者。” 后来分班,有一天老师点名,点到最后,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陈小棠。惯常听到她的大名,却没有见到真面目,不禁转头看她。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自教室最末一排的位置站起,她穿着宽大的蓝色校服,有一张很干净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大声应了一
网络真是一个好所在。如果有时间,有耐心,有好奇心,会在里面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人或事。 最近我在网上溜达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对父子。父亲可能是大学老师,利用业余时间在写长篇小说。他那刚刚九岁的儿子看到老爸在写长篇,觉得好玩,表示也要写长篇。这位老师很高兴。虎父无犬子嘛。于是建议儿子先写童话。这位小朋友果然厉害,初出茅庐,便得到杂志社青睐,全篇还没写完,编辑就开始连载了。小朋友高兴坏了,创作的热情倍增
去古镇旅行时,突然被一个小小的店铺吸引。 那是一个很小的门脸,上面写着:我的馒头我的诗歌。在这里有品种繁多的馒头,最有特色的应该是玫瑰花馒头。人们捧着个头儿极大的馒头,大快朵颐。你可以一边吃馒头,一边读他写的诗歌,偶尔抬头看看人来人往,雪山赫然眼前,总会感觉内心格外美好。 旅行归来后,我就想,我们每个人莫不都是左手馒头右手诗的生活。为了生存和更好地生活,我们努力地奔波。我们看过凌晨两点的星空,
我生活在北方一座小城,这里雨水丰沛的年景少,经常到了夏末还未迎来一场像样的透雨。去年,雨水转了性子,着了南方味道,补偿往年的亏欠一般,淋淋漓漓,雨前面是雨,雨后面还是雨。似黛玉的泪,说来就来;像烦恼,不知何时忽至;仿佛爱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各种花式降雨,毛毛雨,梨花雨,太阳雨,雨不时更换着戏码。 蒲公英是草地的表情,雨给了它热情和勇气。像潜伏多年的士兵,雨一声号令,它立刻冲出地面,旌旗猎猎
柴火在灶膛噼啪炸开年轮里的故事时,腊肉的香气便顺着梁柱爬上房梁。外婆往灰堆里埋红薯的动作,像在藏一窝毛茸茸的黄昏。铁锅边缘冒出的白汽模糊了玻璃窗,我在氤氲的水雾里,看见童年的自己正在灶台边偷吃酒酿圆子。去年拆老灶台那天,飞出满屋惊慌失措的火焰蝶。 南方灶膛的喉咙里总含着未尽的雨声。青砖砌的台面沁着苔痕,竹制蒸笼的缝隙里常年游走着糯米香。外婆用火钳拨弄柴堆的动作,像在梳理一只沉睡的凤凰羽毛。我常蹲
今年的风鹅特别好吃。岁末,朋友连续小聚,几乎每一次,餐桌上,都有人这样说。不光风鹅好吃,所有的咸货都好吃。百叶蒸香肠,动筷不久,红鲜鲜的香肠片被搛光了,盘子里只留下衬在下面浸透了油的淡黄的百叶。莴苣炖咸排骨汤,锅底被捞了又捞,最后,数量并不少的排骨段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只有翠绿绿并非不诱人的莴苣段了。这个季节,本来就很受欢迎的紫菜薹炒咸肉丝,刚被端上桌,一圈还没转过来,就光盘了。 这些年,本地人,
初夏的大地,满目青翠,山岭植被繁茂,田野秧苗青青,好一派“四山矗矗野田田,近是人烟远是邨”的田园风光。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小时候,一到五月天,勤劳的父母总是一早出门,他们头戴草帽,高挽裤腿,一心奔向呼唤他们的秧田地。欢喜的稻谷经过晒种、浸种、催芽等一系列辛苦的育秧工序,即将从苗床上移植出来,奔向大地母体的怀抱。而父母,还有左邻右舍的乡邻,会让秧苗插满整个田野。 插秧的手艺,来自一代代
在家乡,石碾又叫磨盘,是小村的古老符号,它卧在村西头河柳下,由一整块青石盘成。圆圆的碾盘,稳稳地嵌在地面,圆柱形的碾砣,在碾盘上缓缓滚动,日里夜里发出沉稳而有节奏的声响。这声响,是小乡村人的日子,如同岁月的节拍一样,敲打着人们生活的弦。 因此说,石碾,是那个年代最重要的存在。它总跟一头蒙着眼罩的枣红毛驴结合在一起,它们周围总有一圈圈的稻谷、麦子或者玉米。 农忙时节,社员们把生产队收获的粮食运到
下午刚下班,英表姐的电话就打来了,她说她妈妈(我二姑)一早赌气出了门,现在手机也是关机状态,能想到的亲戚朋友都联系过了,有种不好的预感…… 原来,英表姐早上出门锻炼时,特意交代老妈不用做早饭,说她回来时路上买点就行。可她锻炼完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了满屋的焦煳味道,跑去厨房一看,燃气灶上正在烧着一只早已烤干水分的锅……火上炖着汤,老妈转身去干别的,把汤的事儿忘在脑后——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多次,英表姐
社交平台收到一条留言,写着:“您上次签名的钢笔我还留着呢,到现在还在用。” 钢笔?我努力回想,才记起,一年前我做过一场讲座,结束后有几位同学找我签名,恰巧我没笔,这时有个女孩递过来一支钢笔,用完后,我便还回去了。但是它的样子、颜色,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的记忆中,一直珍藏着另外一支钢笔,它是粉色的。 那年冬天,因为单位效益不好,我离了职,只能先回到家乡,整日也不出门,生怕被人看出我的窘迫。
去田埂上走走,许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 直到昨天深夜,听见屋外传来布谷鸟的叫声,我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想法,春天到了,我要回老家,到房前屋后的田埂上走走。 想到田埂上走走,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个想法,这些年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可我又不知为什么,这些年,每次我开车回老家,总是来去匆匆,这个愿望,就一直沉在了心底。 如今,春天到了,去田埂上走走,这个念头,就像解冻的河流,在春天里被温暖的阳光唤醒。
风从身后吹来,吹斜我的长发,它们比我更早踏上故土。在早年的笔记本里,撞上这样的话。我想,那时大概是嫉妒自己的长发。 事实上,故乡来见我,比我去见它,要多得多。 故乡来见我,以晚霞和风,以长天与孤鸿,以山川草木,以蜂蝶禽鱼。以一场场的旧事,以一夜夜的旧梦,不是以磅礴宏大,而是以微小的片段或是细节。 比如某个黄昏来见我:我朝着落日赶路,仿佛路无尽头,时间也无尽头。我被一个黄昏前所未有地鼓舞着。
喜欢一个人徜徉在大地上的浩荡秋风里——品味风的味道。这是人到中年后,与大自然的一种情感与心灵的融合方式。 徜徉在秋风里,满目是绚烂的颜色。 山岭中,树叶或橙黄,或绯红,或浅绿,或微黄,或淡红,或深紫……秋风拂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散发神秘的气息,迷人的气息——仿佛一座童话的宫殿,叫人沉醉不已。 田野上,大片大片的稻谷,金灿灿的,仿佛金色的海洋;在秋风吹拂下,金色的波浪起伏跌宕,让人惊叹
板结的土地 雨水 来自天空 针一般地深入 时间的深处 茅屋上的野草 长得欲与炊烟比高 村庄下过雨那一夜 祖父把焦虑装进烟锅 吧嗒吧嗒地抽着 一个家庭的清贫 在滴答滴答的日子里 雨,从屋顶的稻草间渗下来 ——黑乎乎的 接了一木桶 隔了四十年的厚度 雨渗下去的过程 农具锈蚀得有些沉重 今夜有雨 野外 散着的禾蔸 又开始在我记忆里浮动…… (编辑
在乡村,秋收后稻谷的种子从生长的状态沉湎下来,与时光静守,等待光阴的萌发。 稻谷种子有千万粒,每一粒都很普通,普通得有如天上的繁星。它们聚在一起时,你无法甄别出它们谁是谁。可它们又实在不可小觑,一粒种子就是一个念头,一个念头可以天高地远蓬勃如海,一个念头可以天长水阔气象万千。 尘光流转,冬去春来,稻谷种子发芽的欲望渐渐明晰。一股生长的潮水在这粒种子的心中涌起,犹如江河的迅猛,波涛的壮阔。于是,
也许是因为萝卜去了皮之后莹白如玉,于是,就有人美其名曰“琼瑶一片”。这“琼瑶一片”四个字真是好,尤其是用来形容萝卜的质地,真是生动。 《御香缥缈录》这本书中说,“萝卜这样东西,原是没有资格可以混入御膳中来的……后来不知怎样,竟为太后自己想了起来,她就吩咐监管御膳房的太监去弄些来尝新。”在《御香缥缈录》这本书中,详细记述了清朝的慈禧太后喜欢吃萝卜的事情。慈禧是一位美食家,但是,她在遍尝奇珍异味后,
也许是暮春才绽放的缘故,古诗词中的梨花多与闺怨、伤春、风雨连在一起,所谓柳絮风轻,梨花细雨,无可奈何春将去。 宋代史达祖在《绮罗香·咏春雨》的结句写道:“记当日,门掩梨花,剪灯深夜语。”霏霏春雨中,作者念起当年春日,雨打梨花,院门深闭,自己和心爱的女人欢聚一起,剪着灯花促膝夜语。明代唐寅的这句:“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一“忘”一“误”,伤怀之至。还有宋代贺铸,“三更月,中庭恰照梨
春风到岭头,是写春芽紫荆的。那春芽,得由春风吹发。紫荆,又名满条红,它的秀丽繁花,满树绚烂,也得春风吹发。此诗作者我不得而知,可是我特别喜欢这句诗。 明代诗人韩上桂写过岭头春风:“夜雨屡沾岩下桂,春风先发岭头梅。”写春风里,那岭头之梅,在春天早发。那梅,大多开于冬天,而我老家江南,也有梅至春才开,我就见过刚一入春,开在岭头的朱砂梅,好鲜艳,好新奇,那春寒时,它先所有花而绽放。没过几天,我看白玉兰
启功先生不仅是位书画大师、文物鉴定大师、文字学大师,而且还是一位“幽默大师”。 经常有人请启功先生外出讲课,有一次他在讲课时,有人递上一张纸条,请教执笔法与书法优劣之关系。启功马上说道:“以执笔法论断书法孰优孰劣,最难服人。譬如上街买包子,你只看包子质量,管那厨子是站着还是坐着捏,是五指捏还是四指捏的呢?那厨子出来说,有时站着,有时坐着,我是用左手三个指头捏的褶,你还买不买?左手三个指头捏褶的包
这天,小乌鸦和妈妈一起在一块庄稼地里捉虫子吃,无意中听到两个路人的对话。 一个说:“你看乌鸦全身黑不溜秋的,没一点彩色,真丑!” 另一个说:“是啊,天下乌鸦一般黑,难看死了!” 一个说:“乌鸦不光羽毛黑,而且不吉利,要不怎么会有‘喜鹊叫喜,乌鸦叫丧’的说法?” 另一个说:“是啊,乌鸦看上去就不是只好鸟!咱们快走,千万别听到乌鸦叫。” 两人一边说一边急匆匆离开那片庄稼地。 小乌鸦听了心里
墙角的小桃树绽放出朵朵美丽的桃花,小蜜蜂飞来了,她一眼就看见了最高枝头上的一朵桃花。花儿们称这朵桃花为花仙子。花仙子高傲地开放在最高的枝头,傲视着眼下的朵朵桃花,突显出一副孤傲清高的神态。小蜜蜂没敢接近她,轻轻地落在一朵小桃花的花心上,仰头巴望着花仙子,用轻柔的声音同她打了一声招呼:“美丽的花仙子,你好啊!”花仙子傲视着远方,连看都没看小蜜蜂一眼,这让小蜜蜂感到很没面子。这时候,如果不是身边众多的
人一上年纪,最忌讳别人说老。原因很明显,老意味着年华的逝去,生命在减少。内退赋闲在家的老刘,同样在意这样的认知。 有晚老刘去夜市吃刀削面,屁股刚坐定,老板娘热情招呼:“大叔,您吃大碗还是小碗?” 老刘不乐意:“你什么意思?看起来和我年龄差不多,叫我大叔,我有那么老吗?”说着就要甩袖而去。男老板见状赶紧挽留:“大哥,我老婆不会说话,见谅呀!我家的刀削面口感爽滑筋道,香气扑鼻,不品尝可要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