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5年,卢默夫妇卖掉在东约克的绿色屋顶外墙房子,搬到了香榭坊新居。 卢默在东约克那座绿色屋顶外墙的房子住了十五年。这个房子运势不错,他住这期间事业有成,财务获得自由,女儿也成家生了小孩。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这个房子显得老旧,和他目前的经济状况和社会身份相比显得窄小了点。这个街区边上有几个难民屋,警察经常端着长枪过来,治安状况不大好。卢默近来会把这绿色外表的屋子和国内的绿皮火车联想起来,现
近些年来,我每年都会以关键词的形式考察与梳理年度中短篇小说创作,我发现一股反映中国人与世界生活的广泛关联的创作潮流在涌现,有些评论家将其命名为“世界版图写作”。一方面是国内的作家们突破原有的文学地理空间,将写作版图进一步延伸到中亚、东南亚,甚至是拉丁美洲、非洲,有别于以往文学中仅限于西方社会场域的叙事,以邱华栋、徐则臣、朱山坡、叶临之等为代表;另一方面,活跃在海外的华语作家们游走在中国文化和海外文
这是一群“前脚跨出大门,后脚就不准备再跨进大门”的勇者在山河破碎时献出的热血与骨气,斯人已逝,精神永存!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80周年,且看心怀敬畏的写作者如何躬身进入这段并不久远的历史,从岁月的尘埃中掘出勇者们曾经的惊心动魄与血色辉煌。 引子 岁月的风霜掠过漫漫六十四个春秋,时空沿着来路退到一张脆薄陈旧的纸页上。这是1960年5月4日的《人民日报》,第8版左下角,一则圈在黑框里的“讣告”吸引
编者按:近年来,跨文化交往备受瞩目,在世界中写作已成常态,从2024年第10期起,本刊开设了“到世界去”专栏,约请著名作家撰写在异国他乡的文化经验,以飨读者。本期推出著名作家张翎的走进东非散记之四。 在非洲地图里,肯尼亚的形状像一只乌龟,头探进南苏丹,尾扫进印度洋,左手勾住乌干达和坦桑尼亚的边界线,右手插进埃塞俄比亚和索马里的接壤之地。在这块状如乌龟的土地上,聚居着40多个特色分明的民
有很多文学作品都会写到街坊邻居,而北京当下的街坊邻居则与众不同。他们可能有新北京人也有老北京人,其中充盈着京城百姓活色生香的市井气息。本篇以街坊邻居的视角,塑造了“富贵哥”这一全新的人物形象,气韵生动,惟妙惟肖,为“新北京文学”人物画廊增添了独一无二的“这一个”。 1 全球厄尔尼诺,夏季的表现是多雨,三两天一场,一场三两天,北京差点儿下成南京。已然入伏,雨多本是好事,凉爽、湿润。可我要搬家,最
在《富贵如云》中,刘汀以回忆视角引入了一位极为特殊的人物——富贵哥,从而为“新北京文学”人物画廊增添了独一无二的“这一个”。 小说讲述的是一个发生在城市邻里之间的故事,事关陌生人之间馈赠和亏欠的情感关系。作为一个与钱打交道的金融机构业务经理,工作的性质其实已经决定了,“我”更接近于一个人们常说的“理性的经济人”。对于经常要抓紧时间赚快钱的“我”来说,显然需要时刻做出一些衡量或算计。而在“
“亲爱的太太”人到中年,计划从婚姻中出走,她要重新学习:学习如何进入这个世界,如何识人辨物,如何建立新的情感纽带,但迫在眉睫的是——她得为突如其来的一件事做出判断。 一 戚靓一个月前从城里搬到郊区。小区外有一大片湖,远山相依,山清水秀,有点世外桃源的味。小区是个老小区,开发商建了很多小户型房子,供城市人度假小住。房子早卖出去了,只是入住率低,大多空置着,这些年旅游热,小区里一楼带花园的小户
这是一个接地气的新时代乡村故事。当事业发展与孩子学业发生冲突时,男人果断选择了后者。可初恋情人的出现,让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一件件往事被重新提及、一个个人生的十字路口再次呈现,男人似乎看到了更多的可能…… 林木葱茏的山脚下有一座黛色的小楼,小楼没有围墙,有一片象征院子的空地,中间长有一棵柿树,柿树旁边扎一辆嘉陵摩托车,车后座上挂满了疙疙瘩瘩的东西。车主赵国成正准备要进城去。赵国成四十几岁,高挑
80后包村干部齐岩犯了难:去蜂农老姚家入户,问题没解决,又添了新麻烦;省领导下乡检查工作,偏又碰见林业工人生火取暖,落他一人在山沟待到半夜,还做了检讨……县里调整干部,他想抓住这个机会离开村子,最终却也落了空。乡镇工作是如老书记写的那幅书法“如火如荼”,还是“一团乱麻”? 一 四处是蜜蜂,吵得世界都漂了起来。老姚站栎树下,高举竹竿。竿头悬纱笼,无数蜂往里钻,远望如正在破碎的黑色旗帜。远处有
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生活总是停留在少年般的天真与倔强中。他的世界就像一块块破旧的泡沫板,虽被他用诗与画精心装点,却始终无法逃避生活的磕碰与磨难。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懂得欣赏他的人…… 理想成从梦里醒来,拉着了灯。 灯一亮,房屋紧跟着亮了,院子从黑暗里浮现出来。卧室的窗户正对着东屋的北山墙,墙的中间部分是温暖鲜亮的鹅黄色,下半部分和屋顶是柔和高雅的灰。天空是蓝紫色的,地半睡半醒,
所谓龙虎斗,乡村人有时候指猫和蛇的争斗,猫有虎相,把猫比作虎,蛇属小龙,把蛇比作龙,所以称龙虎斗。猫见了蛇,舞爪张牙,蛇见了猫,摇头摆尾,各不相让,会很激烈地斗起来,各有胜负。有时候双方会两败俱伤,跌倒在地,这可喜欢了旁观的人,会把已经受重伤的猫和蛇抓了去,反正这两个东西已经气息奄奄,这人会把它们彻底杀死,然后做成美味佳肴,并冠之以龙虎斗的菜名。再后来,人们会有意把蛇和猫杀掉做菜。好像是有这么
镜子的转轴有点锈了。吱吱呀呀地打开,上面印着错乱的指纹印。王丽诗用袖子擦拭,中间清出一块空地,映出她蜡黄的脸。丽诗,可是她既不丽也不诗。眼睛小,睫毛短,单眼皮,油腻的短发。她干脆合上了镜子,塞到身后的纸箱里。桌面上已经没剩下多少东西了,但是现在才下午两点,还早。于是重新从纸箱里把东西拿出来,一盒贡菊,一个泡得发黄的玻璃杯。王丽诗打开那盒贡菊,已经所剩无多,她抓了几朵,放进杯子里,花朵干瘪。桌底
《榕树伦理》《传奇的榕,伟大的榕,智慧的榕》《榕树的境界》《榕树哲学》《至圣的榕》《葳蕤寓言的榕》,都属候选篇名,可知榕树的内蕴,你我难于读尽…… ——手记 1 榕树是与南方的金太阳、与热风雨水结伴的树,是绿叶升舔白云的树,是你要以《立在地球边上放号》那般的大肺活量颂唱的树,是须赋予大深情,灵魂跪着仰读、致敬的大传奇、大智慧和大生命! 榕树简称榕,是民间的树,乃桑科榕属植物,常
我姐的店铺开在漳州市朝阳区朝阳路8号,名叫华丽丽新生美高端美容养生会所。相邻的店铺有电动车维修点、王牌烧烤、欧派男装、云贵川姐妹小炒等,最近还新开了一家“吾悦”美甲美容店,紧挨着我姐的店。 “吾悦”是全新装修的,十几平米大,珍珠白色调,物品归置齐整,看起来精致时尚。开业没几天,我姐倒车时将对方停在门口的电动车碰倒。就在她笨兮兮地要将电动车扶起时,空气中爆发出一阵刺耳的报警声,像是救护车发
桥上 站在桥上。有人划船经过 那是夏天,大地滚烫 远方一定阴凉 那条船要去的地方 没有水车、稻田,也没有 一到午后就打蔫的菜园 只见清澈见底的天空和云彩上 自由而骄傲的宽鳍鱲 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靠岸 那时,想象不出码头的样子 很多年,每次上桥 还会朝两边张望 那划向远方的船再也没有来过 好像我就是远方 登斯楼也 登斯楼也,大江依然横流 几只白鹭在沙洲寻找自己 落
追逐微亮的梦想 在稻田里拔草至天黑,看见几盏点萤火 正焚烧黑夜的长袍。忙拿起随身携带的小瓶 将这闪亮的单词一一捕捉收藏 夜班下井,到了昏暗的地心 把它们全放出来,一群没头没脑的 火焰,像流弹,像迥异的思想意识,刺穿了 地心 固有的秩序,但却没引起一场改变工业进程 的大爆炸。它们是诗性的亮点 不是肇事的毒火,我笑着对惊慌失措的 地心万物说。这一班 坚硬的化石能源格外好挖 仿
草原之夜 劳动之歌昨天已经唱响 大地的筋骨撑开原野的孤独 写歌人早已离开 他失去了一片草原 唱歌的人,声音不断叠加 只有牛羊熟读美学法则 草原在暗室里相互拥抱 你可看见 那些闪亮的语言 在我们头顶 一遍又一遍 发出新鲜的追问 旋律再回 虫鸣浮在破碎的月光之间 黑色吞咽整个草原 秩序失守 我们每个人都是间歇的音符 一再在飘荡,飘荡 薰衣草 紫色的火焰装进枕头
我在想我还是池塘里的一尾鱼时 人们抱怨烫人的太阳和闷热的暑气 但每个夏日的清晨都有着薄雾的湿气 我每天在最舒适的五点左右醒来 我喜欢别人在最热的晌午把西瓜放进荷塘冲洗 我也喜欢每次不打招呼就来拜访的雨水 喜欢夏日每家每户暂住的客人带来的欢笑 不过我好像是个会说话的生物 这比我被捕捉到岸上难以呼吸还要窒息 以后的每个夏日或许只有今年的夏日 只有不断腐烂的蔬果 不断耸立的楼 不
晚安,河流 经常钓鱼的二舅 在夏天被洪水卷走了三岁的儿子 上一次见到他时 他还挂着笑脸提着地笼 准备向浑浊的河水复仇 晚安,田园 亡故的父亲和爷爷 都安静地躺在菜地里 除了越来越茂盛的野草 和我身体里累积的酒精 一切似乎都没改变 晚安,大山 野猪偷吃了一半的收成 剩下的一半留给了佝偻的老人 晒在树丫筛过的月光里 咒骂和抱怨都无济于事 过两天还得上山捡板栗 晚安,
我相信枝节疙瘩间那一轮鳞甲 是你的唇。 充满魔力,如超新星的爆发。 两朵樱花粉白的眼睫毛 被风吹动,隔着时空来回画 圈。猝不及防的擦肩,好像蓄谋已久,于是 爱情来了。刹那羞红的耳朵,你还不明白吗? 蜿蜒爬上瓦砾,屋顶突然冒出的一截小手指 戳痛阳光的神经—— 狠狠地发着热,降下淋浴的惩罚。 你颤抖的全身不啻高潮瞬间,我在你脚下 看到了年华。 看到了纵横墙壁背面诡异芳香里的黑爪
任河流如白色的马群 在我们身上奔跑着 而在丰水期 我们也会游到瀑布下面 经受更猛烈的蹄击 看水中的石板鱼 贴在水草上 逆着水波保持静止 它们是从石头的肌体上 长出的条状瘢痕 双手贴着石板合拢 会听到马群嘶鸣 仿佛在马背上 薅去了几缕鬃毛 水从手掌孔隙中流出 昨天我漫步在河边 水声如那些马的影子 将我的身体当作跑马场 但早年所见的马群 已经消失在河流之上 纹路
是你吗 我童年的孔雀,携来亿万颗 心跳般鲜活带电的眼睛 我的记忆撑开,有时候像伞 可以躲乌云,也可以抛起来 和天空赌气 这你是知道的,那么借我些 羽毛好了,我已厌倦身上的鳞片 每天,生活在边缘,人们上演盛大的别离 但活着不过是置换一种死亡的形状 你信吗?我的龙 曾为我摘下窗台上的闪电 转眼在掌心打一个死结 仿佛你,突然决定失去我,全部的历史 树木分开空气,河流分开大地
暮色下,塔希提岛一条崎岖小路的尽头 安静,不可抵御 一片火光毫无征兆地升起 照亮了周围 赤身小男孩躲在面无表情的少妇怀里 忽明忽暗地跳动 母子俩像一尊剪影定格 火光渐暗,熄灭 木屋,连同那一大幅旷世巨作 化为灰烬 少妇兑现了丈夫唯一的遗愿 拉起小男孩 向满是荆棘的小路走去 身后 暮色重新抹平了一切 读英国作家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有感于主人公查理斯·思特里克兰德生命
大伯的墓志铭是堂兄拟写的 原以为墓志铭该欧阳修、王安石之流可写 初中毕业的堂兄写的墓志铭也很耐读 朴实缄默如他,低调夸赞如他 人的一生有多长,我数了数,百字而已 人的荣耀有多少,我数了数,百字而已 墓的位置本来在林深不知处 越深邃,越神秘,越向往 偏偏要为汽车让一个道,路一拐 墓就站到了路旁 每次回家,车拐一下弯 蓦地发现,弯尽头,伯父蹲在路边: 褐衣,蓝帽,双手扒拉着石砾
村庄也静了下来 我端坐在窗前,看见自己 闪烁的星光跌落在冰河上 我怀揣隐疾,体内的水声寂静 时间的灰线倒退 火焰仍旧在梦中出现 天亮了,我重新整理房间 仍旧不施粉黛 在干净的清晨 迎着凛冽的风向 成为寂寥的雪线 深雪,本名马慧,回族,1994年生于青海西宁。
如果没有眼睛 我们如何求证黎明 如果失去耳朵 我们如何辨别忠诚和悖论 如果仅有一只手臂 怎么抓紧爱情 我的双腿 徒劳地奔跑在土地上 保持着河流的烙印 双腿成为过时的田垄 对于泪珠和刑罚 我尽力地保持缄默 和隐忍 无数种黄昏,乌云 出现在我的口中 我的鼻子因为呼吸春天的花粉 导致过敏 我的二十六块脊椎 日渐倾斜 我的思想歌唱贫穷的壳 我口齿不清 王世虎,19
相遇刚好,七千株桃李次第花开 你的枝头结满方正的硕果 诠释一个四笔的偏旁 剩下半边汉字锋利如钩 挂在了马辔下、长城上 四野炊烟依旧,城池放行飞鸟 七月我仍是待放的花苞 只够装满一叶子的雨水 说不出江河湖海的缘分和再会 我明白一些话不用出口 不需落笔,正如君子之间的约定 花香悄悄酝酿,月光可赴万里 又想起晴空下你儒雅的笑意 那天我们点头致意彼此 错身而过,就是我为你的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