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这是个含义深广的名词,同时也是一个令人骄傲的身份。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做儿女,做兄弟姐妹,做朋友,做同事,分别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完成了崎岖不平的使命,都在努力地效忠内心,建立自己。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一个天然的身份,跟我们的生命水乳交融,犹如患难兄弟那样桃园结义,彼此信赖。对了,这个身份不是别的,它就叫读者。 自打我们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这个浩大而明媚的世界,这个湍急且繁忙的人间
一 有一次我在航空杂志上看见小杨。占了整个封二的一幅上半身特写,一张帅气而精致的娃娃脸,一副非常有形的身材,与二十多年前并无二致,仿佛岁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坐飞机的习惯,是起飞的时候翻一翻乏味的航空杂志,飞机进入平流层,我也大概率进入梦乡。那天,因为意外看见小杨这幅照片,就把杂志后面关于他的报道翻出来,认真读起来。算是业内人士的我,自然知道航空杂志这类纯市场化的媒体,所谓报道,其实是一种软
一 有人跳楼啦 依傍着花溪古镇的天蜀怡园养老院,与古镇的气息很是相似,每天都是风吹轻羽般的宁静。然而,天还没亮,一辆治疗车从天医楼被急速地推出来,打破了黑暗凝固的空气。 清晨时分,鲁智刚回到宿舍,将沾着季远航口水的蓝色抓绒夹克衫扔进洗衣机,手机就响了,护理部主任萧丽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鲁院,出大事了。院里都传开了,季远航凌晨时跳楼自杀,被送天医楼去了。我觉得吧,这事必须马上向您汇报。” “
一 1992年的时候服装厂还在。 服装厂的大墙也在,大墙外是扔死孩子的地方。 当时,县医院与服装厂相邻,中间有条河沟,除了两个大院的污水排在里面,还有上游不远处屠宰厂的污水、污物也往里排。这河沟宽六七米,很深,沟底常年流着黑水,散发着臭气,平时没人去那儿。沟两边儿长着很粗的老柳树,所有的树冠都向沟底垂着头,似默哀,为那些没机会来到这世上的人。 那沟阴森、幽暗,终年不见天日,上空常盘旋著成群
一 经一位交际广泛的雅加达朋友热心安排,我从曼哈顿出发,经过四次转机两次乘小术舟,在第三天中午到达了拉布拉渔村,并受到诺帕尔村长的迎接。 诺帕尔中等身材,一头短发加一张黧黑的圆脸,穿着淡黄色的圆领短衫和深黑色短裤,趿拉着一双半旧的拖鞋,讲一口流利的英语,但他的土语—一萨玛语果然近似马来语(朋友事先已经告知),我基本能听懂。显然雅加达朋友把我来这里的目的跟他说得比较清楚,他以相当简洁的方式直接把
一 邹大路手指有些颤抖,他点开手机上的摄像头软件。五百里之外的老家院子,跟他春天离家时变化不大,不锈钢焊接的晾衣架依旧撑开在院子东南边,上面晾晒着父母的衣服、毛巾之类。院墙下悬挂着浅黄色丝瓜络,每年母亲总喜欢在秋天晒大包,棉被似的。 邹大路点击了一下对讲按钮:“妈,妈妈——”他喊的时候,声音有些暗哑。母亲此时正在院子里扫地,家养的鸡,落了一些粪便在地上。母亲听到摄像头里忽然传来大路的喊声,一惊
一 焚烧,如此撕心裂肺。 笃定全身意志,突破障碍。直线走向的绽放,断裂的直,亦是直。哪怕有那么一阵子,趋于蛇形,终究朝着既定的方向。蜿蜒中,寻找端正,仿佛黑暗中的萤,寻找迷失的芬芳。焚烧的香袅袅盘旋,扶摇直上九天。 它扑面而来,忽然就击中了谁心中的柔软。画中人簪花,如此夺目,让人肃然起敬: 一棵佶屈聱牙的老树,与前景一块嶙峋的山石,绞合出一个反向的“S”,即映射出他胸中之盘郁。(王新《见与
一 拖拉机咆哮着,穿过沙丘起伏的河道,越过蜿蜒的千里堤,下来第一个村于是河北陈村。在大平原阔野里,过刘村、赵锻庄、辛兴,一路向北,我数着地名,忽略了路旁大杨树上喜鹊的呜叫,与间隔号般存在的喜鹊窝。 那年腊月,我十八岁,穿着肥大的红风雪衣,心头揣着一团火,端坐在拖拉机车斗里。北风凛冽,竞忘了潴龙河上空尚有光辉的冬阳。 一路颠簸,烟尘跟着突变叫的拖拉机,附在我身上,从河南岸飘到河北岸,绵延二三十
一 门口的频婆树老了,巨大的树干漆黑如墨,扭曲变形,有些开裂和臃肿,树根底部还有许多被白蚁咬得空荡荡的树洞。一个个黑漆漆的疙瘩像马蜂窝,让人不寒而栗。唯有“马蜂窝”上翠翠的叶子却让人看到新生的力量。频婆树的种子可食,国仔哥经常将频婆豆当零食分给村里的孩子们吃,孩子们一小把一小把地塞进嘴里,嚼了嚼,有股板栗的味道。 “急什么呀7像个猴儿似的,别噎着。”秋风起,我站在频婆树下,想起那个曾给我们打落
铁老汉说了半天,张麻子都没弄懂他说的那地方是哪儿。 铁老汉用手一挠头,说:“核桃树,你晓得不?” “核桃树,谁不晓得?球,你早说核桃树不就完了。就是那四五个人拉着手才围得过来的那棵树嘛!” “对头,就是那儿。你码实在了?” 于是,核桃树的人说不清他们那地方时,就说“核桃树”。一提核桃树,别人就明白了。经年累月,“核桃树”就成了地名。 “核桃树”在一个小山沟里,人们又叫那儿“核桃树沟”。沟
一 春天。冰封的牡丹江需要一朵火焰, 见证 复苏的愤恨 见证僵硬的身躯苏醒时发出的怒吼 见证一条江用使命流入镜泊湖时,绽 放出的 光明 南湖头石崖们,用一个冬天的坚韧 活生生地长出一条墙缝 一条让贪婪窒息的墙缝 一条与火一道复仇的墙缝。墙缝 把侵略者赶入绝境。野兽有多凶残 留给他们的活路就有多逼仄 石崖的拳头就有多坚硬 时间在冰封中被释放出来,所有的 春风,都汇聚在
崇圣寺 需一只耳朵借给人间 倾听风 需一只脚借给空门 踩进又踩出 需一只手借给背包 放下又拎起 需一滴泪借给眼睛 如漫长的归途 鲜花度母 他披上的红色披肩,在形式之外 他携带的牦牛酸奶,浓稠又可口 十月南方的温热,被一条哈达包裹 吉祥的祝福说了几遗 嘱咐的,骄傲的 关于未来,觉受力量 四枚转运戒,赋予智慧 健康、美满 和究竟的快乐 “鲜花度母” 捧着一首诗的
迷恋庭院(组诗) ·李铣 族谱 族谱凝聚恩怨,时不时提醒 皮囊已旧。院落深深处 黑胶唱片唱响打虎上山的歌 听着听着就入梦啦 体内结石跳出来,将内心划破 更换门庭,册页依旧 且忍耐井等待—— 骨头补钙质,血液奔腾急 为时间松绑,为姓氏留下 葱茏:那拆除了古戏台的山坡 迷恋庭院 久久迷恋庭院,被花朵所伤 巨蜜花抬举我独坐峰巅 云海里的亲人,望一望 目光捐赠一根绳索
主持人:陈培浩 主持人语: 本期我邀请了余岱宗教授就长篇小说的结构进行了一次深入对谈,感触颇多,有几个点需要进一步重申。 首先,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当代小说形成了一种重要的结构意识,我称之为结构的内生性观念。这种观念认为,小说的结构并非外在的、普适的,即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适用于任何内容的。恰恰相反,现代小说的结构是作者的思想和世界观的体现。因此,小说的结构必须由小说的内容和思想内生
一、从连缀式、因果式到根茎式 陈培浩(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很高兴跟余老师就“长篇小说的结构”这个话题来做一次对谈。我们都知道结构对小说,尤其长篇小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艺术要素。一个作家要写好一部长篇,首先一定要找到甚至发明一个合身、有效甚至是创造性的结构。可以说,作家们有没有能力建立结构是决定长篇小说成败的关键。余老师您也创作小说,对小说也有长期的研究,首先请余老师谈一谈,古今中外,给您留下深
几年前一个艺术批评家朋友在他的微信朋友圈晒他读的书,我点开图片看到书名《缓慢的归乡》,我没有一丝迟疑立刻下单购买,我这样的购买速度并不是因为作者是彼得·汉德克,也不是书名激起了我的阅读欲望,作为一名画家,我那时对汉德克一无所知,彼时的他还没有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轰动全世界,虽然他以独具风格的写作已获得了无数的文学奖项,被奉为奥地利当代最优秀的作家。我冲动性的购买源于我疯狂的阅读嗜好,我灵敏的嗅觉像八爪